斯恍惚迈步,来到地上的人面前,缓缓跪下。
这真是……他吗?
D.D还像以前一样英俊潇洒,只是不再发出慵懒烦人的嗓音,不再开起不合时宜的玩笑,不再挂着那不曾消减的笑容,不再做出令人生气的蠢事。
他只是睁着双眼,平静淡然地望着漆黑的天花板,纹丝不动,遗容安详。
就像那天的王室宴会上,他走下高台,准备舍卒决斗时一样。
殿下,我知道我这些天为了讨好您,演得有些夸张,用力过度,但是……您是个好人。
比起在复兴宫,在这儿……很轻松。
倘若日后我父亲……请您记得今日。
不,怎么会,怎么会是D.D……
为什么。
外面的哥洛佛和罗尔夫都没大碍,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D.D就……
呆呆的泰尔斯想要伸手去够D.D,手伸到一半,却又无力放下。
“殿下……”
米兰达的脚步在身后响起,又突兀地顿住,伴随压抑的吸气声。
随之而来的还有罗尔夫那嘶哑悲伤的喉音,以及哥洛佛那充满震惊和痛苦的嗓音:
“这是……不,不不不……殿下……怎么会……”
泰尔斯没有回头,他盯着一动不动的D.D,竭尽全力催动狱河之罪,压制浑身上下的颤抖,维持最后一丝多余的理智。
扑通一声,哥洛佛难以置信地跪倒在D.D身边,未干的血液溅上泰尔斯的脸,抹出一道猩红。
“我,我把他安排在这里头……我以为这里会很安全,那杀手挣不脱枷锁……”
米兰达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哥洛佛先锋官……”
哥洛佛握住D.D那早已冰冷的手掌,震惊又呆愣:
“我以为,如果有人劫狱,那必须先……必须先干掉我们……D.D不该……他不该有事……”
罗尔夫同样表情沉重,他一瘸一拐地来到哥洛佛身侧,犹豫了一下,还是单膝跪下,伸手搭上后者的肩膀。
如果你,怀亚·卡索,如果你仅仅只是站在我的身侧,跟上我的脚步,乃至走进我周围,就注定粉身碎骨必死无疑呢?
那我可得选个好位置。
“你的位置被占了,怀亚。”
泰尔斯幽幽开口,无意识地哼笑一声。
他死死盯着尸体的脖颈上,那满是血污的伤口,明白过来。
没错,是反弯刀。
一刀破颈,出血致命。
这么说,老板她——老家伙干脆利落,手下没有丝毫留情。
不愧是娅拉的母亲。
泰尔斯轻嗤一声,表情僵硬。
反弯刀从一开始就有觉悟,带着要杀人的准备而来。
而他,泰尔斯自己却还指望“一切都能谈妥”“何必两败俱伤”的幻想和侥幸,想要消弭矛盾,制止冲突。
何其天真。
何其可悲。
敌人狠辣残忍。
你却软弱无能。
泰尔斯看着丹尼·多伊尔那半睁半闭、仿佛小憩的眼神,自嘲一笑,不屑哼声。
不,远不止是今天。
他内心里的声音越发强硬,似乎这样就能掩藏他的愧疚和罪责。
整个翡翠城,恐惧也罢,担心也好,所有人,身在局中的所有人都知道,也都做好了准备——血流成河,不死不休的准备。
甚至,翡翠城早就开始死人了。
只不过死的不是你身边的人而已。
更甚者,就连整个王国上下,都开始流血了。
只有你,只有你泰尔斯·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