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一家人,到最后支离破碎,只剩下我一个人,流落街头,受人白眼和欺凌......”
欧阳昭明说到这里,低下头去,暗暗垂泪。
苏凌叹了口气道:“唉,昭明兄节哀,死的人已经不再世上了,活着的人,无论再如何艰难,都要尽力的活下去,不是么......”
欧阳昭明闻言,浑身一震,使劲点点头道:“非舍兄说得对,欧阳昭明一身学问,又写得好字,做的好诗文,终有一日,定然会重振欧阳一门!”
苏凌点了点头,又道:“不知道兄台叔父,他到底犯了什么死罪,竟然会被......”
“唉,贪墨之罪呗,数额巨大,影响极坏......所以从获罪下狱,到问斩,前后不超过五日.....连秋后问斩都没有落到......”欧阳昭明一脸苦涩道。
“贪墨之罪......原来如此......”苏凌心中冷笑,暗道,既然是这罪,那死的也不冤枉。
岂料那欧阳昭明又猛灌了一口酒,将那酒卮狠狠地顿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
“非舍兄,并非我酒后狂言,所谓贪墨之罪,绝对是天大的冤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何患无辞啊.....我敢说,若说我叔父犯了别的什么罪,我还有可能相信,但是......若说我叔父犯了贪墨之罪,绝无半点可能!......我叔父绝对冤死的!绝对是......”欧阳昭明满脸涨红,悲愤的说道。
“哦?昭明兄,莫非此中还有冤屈和隐情吗?......”苏凌心中一动,脱口问道。
“当然有.....天大的冤屈!......非舍兄,不是因为我叔父是我欧阳昭明的至亲,我便有意袒护,你大可以打听一下,问一问当年与我叔父共事过的官员,还有龙台的那些穷苦百姓,问一问当年户部员外郎欧阳秉忠到底是个清官还是个贪官!......只是户部视而不见,朝廷更是睁眼瞎啊,这才使我叔父蒙受了不白之冤!”欧阳昭明沉沉说道。
“我叔父从来两袖清风,绝不贪污受贿,我与他们一家住在一起,叔父向来恪守清贫,为官亦是两袖清风,他最初乃是户部堂主事,后来升为户部员外郎,也是因为有清廉之名的缘故,不曾想,一个视清廉为生命的人,最后却落得一个贪墨处斩的下场,这该有多么的荒唐啊!”欧阳昭明愈加悲愤,拿起酒卮,又咚咚咚地一阵狂饮。
苏凌没有表态,只是缓缓道:“不是非舍不信昭明兄,只是口说无凭......你又是他的亲族......”
“唉,非舍兄,我亲眼所见,叔父为户部主事时,经手的户部钱粮和相关账册多如牛毛,叔父要是想取为己用,只要在账册上稍微动些手脚,便可在无人发觉的情况下,中饱私囊......还可以以此贪污的银钱,买通升官之路......”欧阳昭明道。
“可是,我叔父从来都不取公家一个铜板,不仅如此,户部钱粮账册,只要经他手的,必然连毫厘都不差,兄台不信,有朝一日,若是能见到户部账册,可以去看,我叔父获罪之前所登记的账册,到现在他们还在使用......再说,若是我叔父有心贪污,靠着贪污的钱财买官,不是很容易的事情么,可是我父亲从户部堂主事,到升官为户部员外郎,不过升了一个品阶,而这一个品阶,却用了十年之久!......”
欧阳昭明看着苏凌,一字一顿道:“非舍兄,要知道那些官宦之家,三年一小升,五年一大升,那些二世祖们不用考取功名,混迹在龙台几年,摇身一变,最少也是个七品官......可我叔父十年才升了一阶,更是严格约束我,若为官,必考科考,只有这一条路......如此之人,岂是贪墨之官呢?......”
苏凌此时已经对欧阳昭明所言,信了八九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