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感”。
啊,这腐臭的空气,一闻就知道城市没有下水道。
啊,这刺鼻的朽木味,说不定是上个世纪传下来的祖传旅馆?
啊,这脏兮兮的客人们,一个个穿着袒胸露乳的粗布衣,裹着海盗似的圆头巾,痛饮麦谷酿造的啤酒,粗糙的大手沾着煤灰就直接抓起黑面包塞进嘴巴,边咀嚼便哈哈大笑,嘴里的面包渣掉的一裤子都是。
罗贝尔四人走入旅馆时,房间一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煤矿矿工停下了说笑,赤膊的农民胆怯地躲向墙角。
“哎哟。”
旅店老板经过半分钟的震撼,慌忙推开前台的小木门冲到四人面前讪笑。
“四位贵客莅临本店,实在是让小店蓬荜生辉,贵客想要小的做什么?小的一定竭力去办。”
“呃……”
四人面面相觑。
他们四个中有三人不通德语,只有略懂德文的罗贝尔好奇地问道:“店家为什么一口咬定我们是贵客?”
“嘿嘿,大人说笑了。”老板腼腆地摩挲着手掌,指了指他无意中露出的袍角,“在咱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普通老百姓谁穿得起丝制的衣服呀。”
啊,不小心露出来了……
在离开威尼斯前,弗朗切斯科总督赠了他一件紫丝绸织造的主教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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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尼斯和东罗马帝国有密切的贸易联系,如今东罗马危在旦夕,象征皇权的紫色丝绸硬是被约翰皇帝卖出了白菜价。现在在威尼斯,如果你没有一身紫色衣服,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去君士坦丁堡做过生意。
罗贝尔知道穿着这样一身衣服太过招摇,于是在教袍外另套了一层麻布袍,权当保暖。
“那大人,您是想打尖还是住店?”
“都不是。”罗贝尔从麻布袍的缝隙伸出右手,露出自己的主教权戒。
“我很久没干本职工作了,想知道本地的教堂在哪。”
“哎,小人来给您带路。”
他们跟随着老板的脚步,来到一座砖石搭建的大教堂。
教堂的后院传来阵阵绵羊咩咩的叫声以及男人气急败坏的大骂:“你们这群畜生,老实点,哎,别蹭我的袍子!今晚就吃你了!”
“就是这里了。”老板谄媚地笑道,“贵客请自便,小人先回店里了。”
“多谢老板了。”
罗贝尔从袍里伸出手,将一枚格罗索银币放在老板手里。
老板面露疑惑之色,罗贝尔才想起格罗索已经不在意大利之外的地区流通,连忙换成了一枚马克银币。
“哎哟哟,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大人您忙,您忙。”
老板高兴得眼睛眯成一条线,一边鞠躬行礼一边转身离去。
罗贝尔敲了敲大教堂的大门,对着门内喊了一嗓子:“有人在吗?”
没人回答,但后院的男人与绵羊的搏斗声还在持续。
“有人在吗?”
搏斗声戛然而止。门后传来重重的脚步声,且越来越近。
“谁啊,一大早就这么吵,让不让人休息了。”
教堂的大门被猛地推开,一个穿着教士袍、满脸写着不高兴的二十岁年轻人握着干草叉,出现在众人面前。
罗贝尔歉意一笑:“方才是我在呼叫神甫,请见谅。”
“哦,你啊。”
年轻神甫上下打量着罗贝尔和众人。
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衣衫整洁,麻布袍里似乎还穿着一件昂贵的丝衣,带着两个面色不善的伦巴第大汉,还有异族侍女,俨然一副大户人家公子哥的形象。
欺软怕硬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