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蛤蟆眼前后忽悠了好几回,老杨同志还是以极强的容人能力做到了每回见面都主动微笑先行问好。
就这么一来二去的,虽然这种钝感力也几次让蛤蟆眼有了那么一丢丢的愧疚感,可作为龙头岗本土土着,无论脸皮还是良心都几乎修炼到消失没有的他也没什么实质的改变,而这一切的转变一直持续到一件事的发生让他总算找回了一丢丢属于自己的良心。
那天,也是冬天,才顶着寒风讹到一个外地游客的老头喜滋滋提着一瓶北大仓朝家走,还差一层楼到家的他突然就觉得哪哪不对劲儿,没等品出问题具体出现在身体哪个位置的时候,蛤蟆眼就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那时候的他也不是没试过求救,可龙头岗的风气不用他说也想得出,作为老牌演技派,蛤蟆眼的这次晕倒很自然的也被当成在秀演技,那天,在他记忆还清晰的时候,他明确的数过至少有四个人从他身边走过去,这四个人没一个人停下来问问他的情况、帮一帮他的……
在描述这段的时候,身陷记忆的蛤蟆眼明显有些失落,往日总是刻意挺直的后背也弯了下去。
“我那回真以为自己完了,谁知道再睁眼人已经在医院了,老杨那个傻子,居然是他给我叫的120,替我垫的医药费。那个穷鬼,还真不怕这钱我不还了……”
颇为自嘲的自述过后,是良久的沉默,蛤蟆眼脑袋耷拉向地面,点地的鞋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杵着地板革上一个翘边的窟窿眼,老人的头发有段时间没理了,这会儿长长短短错落不齐地贴着头皮垂过脑门,光透过门帘似的头发丝照在他的脸上,刻出比皱纹还起伏斑驳的画面。
直到这刻,郑执算是相信蛤蟆眼和杨奎安从某种程度上讲确实可以称作朋友的这个事实。
可……
“既然是朋友,你为什么要怕进这间房?”
“还不是老毛病犯了么?你太年轻你不懂,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特别是贪小便宜的毛病,改不了。”
摇着头在那儿自我否定的老人不知道他身上这会儿在闪着的是怎样一种让郑执觉得可爱的光,他就知道在老杨才不见的那些天,他也奇怪,也找过,却并没那么上心,并且就算之后这间房的房主把房子再次出租,新租户住进来,梦魇后再搬出去,他也没觉得怎么的,毕竟杨奎安是那么年轻力壮的一个年轻人,轻易也出不了什么事,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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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想知道我为啥怕进这屋子吗?在你们没来前,我自己偷摸进来过两次,一次是这里还有租户的时候,你别那么看着我,我可没偷东西!”担心话里的歧义会给自己惹来麻烦,本来好好说话的蛤蟆眼眼睛一立,解释的声音也跟着高了八度。
而郑执的反应则比想得平静,来了这么久,不经户主允许随意近处别人家这样的事发生在龙头岗,不稀奇。
眼看着自己的解释没换来半点反应,自觉没趣的蛤蟆眼只能停止聒噪继续他的讲述:“郑队,我说句话,你别觉得我是在胡说,这间屋子可能真有鬼。要不我不会那么怕。你别那么看我,我说真的,老杨的鬼魂真有可能留在这屋子里,埋怨我为什么不替他伸冤。”
“你是因为这个才替他报的警?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吴英,他和杨奎安怎么认识的?我记得你说杨奎安帮过吴英……你说你见到的吴英和在这栋楼跳下去的人不是同一个人,那你见到的又长什么样?”
“等会儿等会儿……”
郑执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炮弹似的炸得蛤蟆眼脑仁疼,他捂着脑袋接连做了好几个stop的动作,示意郑执别一下问这么多问题,“你一口气问这么多我记不住不说,也不知道该先答哪个了。”
堪比泥鳅的为人让郑执头疼,他皱着眉压着火耐着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