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那位李公都特意沐浴更衣,连寒石散都未服用,就等着见你呢。”
穿过曲折的回廊,丝竹之声渐闻。
刺史边走边笑道:“先去与诸公见个面,酒宴过后,牧言好生歇息,那些繁琐公务明日再议不迟,若是觉得乏累,后日也无妨,哈哈哈...”
未等卢照民应答,刺史已拉着他快步前行。
穿过廊道,一路直行。
还没到达宴会厅,便听到了里面传出丝竹喧阗之声。
卢照民眉头微微皱起,尚未出声,便在下一瞬忽见一披发跣足、仅着单衣的文士自侧园踉跄奔出,口中含糊吟诵着《子虚赋》。
刺史一看,抚掌大笑:“看来李大儒是等不及了。”
那放浪模样的文士见到来人,先是醉眼朦胧拱了拱手,随即也哈哈大笑:“听闻卢府君自蛮族大营凯旋,还要达成什么协议,此乃...呃...此乃大功一件,老夫原想待府君归来同服寒石散,奈何...奈何文思如涌,不得不先发之,哈哈哈哈等不及,等不及!”
说话间,其衣襟松散,露出胸前斑驳的药疹。
一丝不悦掠过眉宇间,但见来人乃是幽州有名的大儒,也不得不拱手行礼:“明公雅兴,照民愧不敢当。”
“牧言何须客套!”文士踉跄上前欲拉其袖:“速来同服,共...共登极乐...”
刺史适时横插一步,笑吟吟挡在中间:“李公且慢,牧言风尘仆仆,连洗尘酒都未及饮,待宴席之上,再与诸公共襄盛举不迟。”
说罢,半推半引地将卢照民带离。
转过回廊时,仍能听见那文士在身后高诵《子虚赋》的癫狂之声。
一路过去,所见所闻,简直不堪入目。
白日宣淫有之。
赤身裸体站在池边放声高歌有之。
搂着几个婢女上下其手有之。
走出回廊,几株海棠掩映的假山后传来阵阵狎昵笑语。
卢照民余光瞥见,几位素以清流自诩的州府要员,此刻正搂着几个未及冠的少年,在暗处行那不堪之事。
其中一人似是察觉视线,抬头见是卢照民,竟还举杯示意,脸上全无愧色。
刺史见状,不以为然地笑道:“牧言莫怪,自去岁引进蛮族舞乐后,诸公倒是愈发风雅了。”
说着,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卢照民的手背:“待此次事毕,本官也为你物色几个清倌人。”
卢照民指节捏得发白,额角青筋隐隐跳动,几次想拂袖而去,但一想到囚营那数千还在望眼欲穿的女子,终究是生生忍了下来。
不多时,随着婢女推开雕花厅门,一股淫靡之气便扑鼻而来。
下一瞬,便是喧闹的恭维声和起哄声。
烛火摇曳间,衣冠不整的官员们醉卧锦茵。
有人正以金樽盛酒灌入歌姬罗裳,引得满堂哄笑;
案几上散落的诗笺墨迹未干,却被酒渍浸得模糊。
一老者举着夜光杯踉跄而来,腰间玉带钩已松脱大半。
“牧言来迟,当罚三爵!”
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被灌了多少杯酒,也记不清那些恭维的诗句和阿谀的祝酒词。
只记得,他们每一个人的面孔都狰狞非常。
像是要吃人一样。
似乎跟蛮族也没什么区别。
若是只在这里待着,怕是以为天下太平,此乃盛世。
真是讽刺。
真是恶心!
深夜,人皆散去,几位婢女小心翼翼搀扶着醉醺醺刺史正欲离开。
却被满脸酒红的卢照民拦住去路。
“嗯?牧言这是何意,难不成还想继续?”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