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两头跑,难免有精力不济,顾全不周的时候,幸亏二位执扇愿意分担,宵衣旰食,不辞辛劳,方才将府中的可疑之徒一一揪出。既挖出了潜在的毒瘤,亦保全了贤王府的体面,事情办的可圈可点……还算漂亮。”
“此事全仗二爷主持大局,我等不敢居功!”苏堂和洛棋赶忙拱手谦让。
“寻衣,他们入府多年,一直忠心耿耿,任劳任怨。虽说昔日有行差踏错之处,但也是受人蒙蔽,事出有因。说句公道话,他二人的确是头脑昏聩,有眼无珠,却算不上卖主求荣,背信弃义。”谢玄不急不缓地说道,“毕竟,北贤王识人用人的本事,谢某还是十分信服的。他们昔日便受到你父亲的点拨栽培,如今又历经重重波折,亦不失为一场脱胎换骨的磨砺。更重要的是,他们对贤王府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十分清楚,且各有所长,将上三门与中平二门也打理的井井有条。依我之见,他二人可以作为你的左膀右臂,对内助你妥善处置府中事宜,对外助你在中原武林大展拳脚。”
说到这里,谢玄深深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柳寻衣,又道:“当然,自古便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说法。对苏堂和洛棋究竟是弃是用,最终仍需你自行决断。”
谢玄的一番话既诚恳又老练,可究竟是恩还是威,柳寻衣仍旧拿捏不准。
倘若出于善意考量,谢玄将重用苏堂、洛棋的机会留给柳寻衣,是在助他收买人心,绝对算得上鞠躬尽瘁。
可若是出于恶意考量,谢玄这是在借机推自己人上位,他明知柳寻衣不可能不给他面子,更不可能将他力挺的人弃之不用,故而借题发挥,以求日后能够彻底架空他。
可无论是善是恶,谢玄都实实在在地推举了苏堂和洛棋,此乃不争的事实。
即使谢玄之前对他二人的谋划毫不知情,此时已然看得通透。但他却没有选择拨乱反正,当场拿下苏、洛二人,而是顺水推舟,成全他二人的心意。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人性永远是复杂的。柳寻衣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初出茅庐的无知小儿,现在的他既看得到谢玄对自己的真心,亦看得到他潜藏于真心之下的“有所保留”。
在柳寻衣的眼中,谢玄今日的所作所为大抵是公私参半,二者皆有。
但他更愿意相信,谢玄公大于私。
毕竟,他为贤王府的前程命运废寝忘食,焦心劳思,此乃有目共睹,容不得柳寻衣不认。
毕竟,他为洛天瑾的托孤遗命忍辱负重,屈身事贼,此事人尽皆知,亦容不得柳寻衣不认。
现在,谢玄不过是在贤王府和柳寻衣之间有所侧重,倒也符合他的身份。毕竟,他是因贤王府而重视柳寻衣,而非因柳寻衣重视贤王府。
二者孰轻孰重,在谢玄的心里从来都不是一道选择题。
“既然谢二爷对苏执扇和洛执扇的评价如此之高,我又岂敢心怀成见?在下日后必当奉他二人为师,潜心讨教,以补自身不足。”柳寻衣无意在这个场合与谢玄一争高下,既然他已经知道谢玄有心庇护苏、洛二人,索性说些他愿意听的。
至于日后如何,又是另一回事。
如此口是心非,他是向洵溱学的。虽然有些不讲道义,却也不失为一招行之有效的缓兵之计。
“奉他们为师大可不必,你只要懂得知人善用便可。记住!他们多做一分,你便可轻松一分。”谢玄一本正经地教诲道,“寻衣,为人主与为人臣截然不同,大多时候你根本无需亲自出面,很多事情也无需亲力亲为,甚至无需过问细节,更无需深究根源。为人主,只需做好三件事便可,一者,运筹帷幄,纵览全局。二者,善假于物,人尽其才。三者,赏罚有度,恩威并施。”
“谢二爷此言令我醍醐灌顶,受教了!”柳寻衣朝谢玄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