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载着杨暮客在云层间风驰电掣,须臾之间甩到了七八里外才堪堪停住。
黑龙法器有滔天威能,引动风云雷电,九天爆鸣不歇。
然就在他要折返回去的时候,半空一束天光将其罩住。三十六人共持开天镜欲将其束缚缉拿。
“来者何人?”杨暮客抬头望去朗声大喝。
碧奕也是匆匆挪移赶来,对半空一揖,“诸位玄心正宗的道友请收回法宝,方才上清门紫明上人与雁归灵山派袅晨道人斗法,袅晨道友被门中长老领走,并未扰乱炁脉。”
一个身穿白衣的俊后生从环形列队中走出,“紫明上人果真是人间俏郎君,不过此地为我天道宗辖制,还望郎君收敛一番。莫要欢闹过甚,恐惹不便。”
杨暮客借坡下驴,讪讪一笑拱手道,“是也,是也。前阵子与人斗法论道,有些残念。诸位放心,贫道知晓规矩,再不招摇。”
“如此甚好……”
开天镜之后的三十六人转瞬消失不见。
还未等杨暮客开口询问,碧奕真人上前介绍道,“方才来人乃是玄心正宗弟子。是天道宗真正的下门,亦是修持天道宗真经,九景一脉弟子备选所在。只不过从未到此危急存亡之态罢了。”
杨暮客开口道谢,“多亏真人周旋,否则怕是百口莫辩。”
“您……”
杨暮客岂能不知碧奕想问他是否故意施为,哪儿有那么多故意?他又不是神机妙算的老夫子。
他环视一周对在座之人说着,“我不是那心机深沉之辈,别总费尽心思猜度贫道。若我一举一动皆有深意,今日何故到如此地步?有甚规矩,你与我明说,我照着规矩来做顺着路数来走。你若不随我来,方才袅晨道长我一样要举剑就砍,那镜光照下,我照样是要顶回去。至于后果如何?未曾想过太多……”
碧奕听后表情木然,“这……?”
“就比如方才那大白鸟儿,来了便说他雁归灵山派与贫道师傅归元无关。岂非此地无银三百两?”
碧奕恭恭敬敬帮着道友辩解,“上人,恐怕雁归灵山派也是说真话。”
“真人还是先带路,咱们边走边说。”
“好。”
二人架起云头继续飞。杨暮客大大方方说着,即便双方都说真话,却因非是一条心,终究沦为各执一词。彼此猜忌理所应当。天道宗来人他受着,过往仇敌他接着。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有恩报恩有德报德。本来如是。
杨暮客看着风景光影变幻,不由得想起前些年在朱颜国和小楼姐会面的场景。
这便是此小贼当初和贾小楼共商的计划。杨暮客的师傅归元,贾小楼的义父,遭人算计。这事儿若当真去追究,不知要牵扯多少宗门,多少真人出来。当年即便可能只是证真,当今亦是还真了。当年若是还真,当今许是合道了。若当年合道,那便可能飞升。上清门一直不声不响,这对吗?怕是早就清算过一场了,小辈儿若还揪着不放,无异于找死。那便大大方方,引着当年手脚不干净的人主动送上门来……
他们越是担惊受怕,修行越是不稳。他们越是心有杂念,越是容易入邪。而杨暮客越是勇猛精进,他们则越按耐不住。
贾小楼,她这大鹏妖仙岂是好相与的?
当然,这些话只能藏在他的心里。
苍龙行宫于东海之滨,从纯阳道飞过去以杨暮客的本领,怕是要近一年有余,便是碧奕真人载他也须进百日。二人落在一处山头休整。小道士定坐纳炁,十分收敛。
他如今证真,若是敞开丹田去吞噬炁脉灵炁,怕是瞬间能将一地抽干。既然玄心正宗提点他不要妄为,那便吃丹药解难。一把丹道塞进嘴里干嚼,送一口无根水。
碧奕一旁